前两天我去日照那边转悠，进了一家老茶坊。屋里四个老头正炒茶，机器都有年头了，看那锈迹都得有几十年了吧。他们跟我说从采茶到炒完得七道工序，都是手把手弄，一晚上四个人最多做百十斤。我说这茶挺好，老师傅叹气说现在根本卖不出去，别人家几个人一晚上就能出千八百斤，他们这群老头怕是要被淘汰。

现在市场疯了似的。本来春茶得四五月才有，现在三月份就有商家吹自己出明前茶。工艺都不按规矩来了，鲜叶不晾直接杀青，回软时间砍一半，就为了多出茶。我看短视频平台，有的直播间一晚上卖好几千斤，价格便宜得离谱。

更离谱的是，以前做坏的茶碎都被当垃圾扔，现在有人专门拿这个当正品卖。有的刚学了几天的年轻人就给自己封什么大师，编几套话术就在网上讲课。茶叶质量差得要死，他们愣说这是高端货，买的人还不少。

我刷到新闻，前阵子还有茶叶检测出农药超标，商家说是纯天然种植。现在连菜市场都能买到假阳澄湖大闸蟹，直播卖的土鸡蛋也不知道加了多少东西。专家说得头头是道，结果查出来全是骗子。

带货主播整天喊着"抄底价""最后十单"，顾客只认便宜的买。工厂更绝，根本不care质量，就盯着怎么多出货。有朋友在茶厂打工说，现在老板就一句话，产量上不去就得滚蛋。

老匠人慢慢干不动了，年轻人又不愿意学。手工揉茶累死累活还赚不了多少钱，不如去直播间当讲师，编几个话术就能日入过万。我问过几个95后，他们说现在谁还讲究品质，不就是图个快钱吗。

最近几年总听说这行业那行业造假，监管部门查了又犯，犯了再查。老百姓也是，一边骂黑心商家，一边还去买便宜货。

以前茶农觉得做出好茶是骄傲，现在都觉得那玩意儿卖不出去。老茶坊墙上还挂着"非精品不出品"的牌子，年轻老板早把这话给撕了。

老师傅跟我说，他们这代人之后，可能真没人会手工做茶了。其实不只是茶，好多传统手艺都快绝迹了。但好像没什么人真正在乎这个。

现在满大街喊创新，可创新不该是把老玩意儿全砸了吧。那些一心求快的，到头来只会把自己的路走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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